战略方向虽然已经明确但执行的压力却如同实质的山峦更加沉重地压在了顾晏舟的肩上。
“重构”意味着推翻之前大量的工作在极短的时间内带领团队在一片狼藉中重新搭建核心框架。
这需要更精准的决策、更高效的执行以及应对来自内外部的、更加汹涌的质疑与压力。
顾晏舟进入了近乎疯狂的工作状态。
云顶苑的书房成了他临时的指挥所和栖息地。
视频会议一场接一场常常从清晨持续到深夜。
他与核心团队的通话几乎没有间断声音因过度使用而愈发沙哑语气却依旧是那种淬了冰的冷静与不容置疑。
只有偶尔在通话间隙传出的几声压抑的咳嗽泄露了他身体的抗疫。
苏晚看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原本合身的衬衫领口似乎松了些许勾勒出更加分明甚至有些凌厉的下颌线条。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深邃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此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丝像一张细细的红色蛛网缠绕着疲惫的眼白上连眼下都透出明显的青黑色阴影。
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回来也多半是为了换一身衣服或者拿取某些绝密文件。
偶尔在凌晨时分苏晚会被他极其轻微的、带着刻意放慢的脚步声惊醒。
她假装睡着感觉到他在床边停留片刻或许是看她一眼然后才转身去客房匆匆洗漱。
她能闻到空气中随之飘来的、清冽却沉重的烟草与咖啡混合的气息那是他强行提神留下的痕迹。
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在他凌晨回来时“恰好”醒来。
“去床上睡一会儿吧哪怕一小时也好。
”她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色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心疼。
顾晏舟抬手揉了揉刺痛的额角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没事撑得住。
” 他俯身想给她一个安抚的吻却在靠近时不受控制地偏过头压抑地咳了几声。
苏晚的心跟着那咳嗽声紧紧一缩。
她不再多言知道此刻任何劝慰在他背负的巨大压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是默默起身去厨房热了一杯温牛奶强硬地塞进他手里。
“至少把这个喝了。
” 他看着她眼中不容拒绝的坚持终是接过杯子几口饮尽。
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
然后他将空杯递还给她抬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动作带着疲惫的温柔。
“别担心快去睡。
” 说完他便转身再次走进了那间亮着冰冷屏幕光的书房背影挺拔却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书房紧闭的门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杯壁的余温心里却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过泛起绵绵不绝的疼。
眼中的血丝一日浓过一日。
如同她心底的担忧与心疼无声蔓延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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